Not quite what I was planning

「這個，幫我包十個。」遞給店員的是號稱招牌的昂貴吐司麵包。我買了七千多塊的麵包，究竟要做什麼用呢？ 「黃色這個 TL 熱水壺是不可以拿到起居室來用的。」她一邊把松木椅上的抱枕擺好一邊無奈地說著，「只能在廚房用。」水壺是近乎螢光黃色的噴砂塑膠材質，形狀像我某年聖誕節買給 J 的 iPod 擴音器。 我幫著她把雜誌報紙擺好，走到廚房去。門口擺著一台三門的小冰箱，冰箱前放著一張小學課椅，上面堆著紙箱，是不讓人開冰箱的意思嗎？冰箱的左邊是兩個大爐，用水泥磚塊砌在地上的那種，右邊的爐子空著，左邊的擺滿一組組的火腿肉，兩塊或三塊方方的疊在一起，有一組快焦了，我想幫忙翻面，卻把東西弄掉了。

他長得像我喜歡的那個作家，最近剛讀了他的長篇小說。 夏天晚上昏黃的公園路，他在生氣，牽著我。「妳不能這樣啊，那些人就是不會懂的。」他說道，到底是對我生氣還是對那些人？「我們去跟他們碰面一下就好。」走到有著一樣昏黃燈光的小茶館，窄這？的直背木頭座椅配著長方形固定的座位，他先滑坐進靠裡邊的位子，我坐在外面，朋友是個窄臉瘦小的男人，面前面著一杯喝到一半的茶色液體，（我甚至不記得對方的長相）。啪地一聲他忽然拍了我的手肘一下，手心攤開是一點血紅，「蚊子就愛咬妳啊 …… 」他一邊找著紙巾，「有沒有帶藥膏，擦一下。」 小浴缸裡有水，轉開水龍頭後會開始加熱，注入大浴缸裡，兩個缸都是粗糙表面的材質（像某些餐廳仿舊磨舊的牆面）。一次似乎不需要整缸水就夠泡澡，我洗著，空氣裡有韓國泡菜的味道。 「那不是要煮給大家當晚餐的。」我板著臉說，你們要吃自己想辦法吧。

「所以我要怎樣才能知道她有幾個 offer ？」我問 C ，「問『 OO 你決定了嗎』？之類的？」 C 建議。於是我開口了，在三人歪倒在床上有一搭沒一搭聊著天的時候。 「ㄈㄨˇ ㄉㄚˋ」 她用無聲嘴型回答我的問題。難怪，我心想，畢竟她唸的比較像是廣告上的專長（但她到底學的是什麼？），等下該從筆記本上的清單槓掉ㄈㄉ了。 去洗手間，無法決定該用什麼洗臉，右手邊浴缸上方的置物籃裡有好幾塊全新的肥皂，透明的、橙色系、像強調有特殊功效的那種美容香皂。我挑了一塊小的，洗著洗著，忽然嘔出暗紅色的穢物，像沾了血的白蘿蔔泥，從口鼻不斷冒出，沖不乾淨似的，好像佔著洗手間太久了，腦中竟然只有這個念頭閃過。

我在排隊，還算前面，隊伍裡是穿著制服模樣的男女。 櫃檯窗口有兩個，但只有一個金褐髮的高鼻子女人，坐在一張有輪辦公椅上，在兩個窗口間來回招呼大家。櫃檯上有攤開的房間號碼分配表， C111 ，是我的，剛才才從狀似學校大門的地方領了成績報表，那是一份看似放榜報紙的刊物，向發放者報上自己的號碼，就可以領到一份。說是報紙，但內容非常個人化，翻開來約在第三版左上角的位置（不是 page 3) ，會有一個說明你表現全國排名的專欄方塊，我的是 111/177?7 之類的數字，意義不明。 回到等候櫃檯前。 C111 那欄填了六個名字，六個人的房間啊我心想，真的有辦法六個人一起住嗎？這裡到底是哪裡？右邊的隊伍忽然開始向左邊長廊底的房間移動，跟著走過去，裡面在發放鉛筆，有銀藍色 0.9mm 和黑色 0.5mm 兩種自動鉛筆。該選哪個好呢我猶豫， 0.9 的筆芯不太好買，可我比較較喜歡銀藍色。 再度回到等候櫃檯前已經出現新的人潮。「我們剛剛就來了只是去領筆。」領鉛筆的人群裡不知道誰殷殷解釋著，無人異議，於是我們又回到隊伍的最前方。